新型基础测绘专题
自构建新型基础测绘体系明确提出以来,相关实践如火如荼开展。本公众号围绕相关话题推出专题内容,邀请业内资深人士分享经验与观点,敬请关注。
武汉大学测绘遥感信息工程
国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 杨必胜
谈及新型基础测绘,杨必胜有一套颇富实用主义色彩的观点。作为国家新型基础测绘建设上海及武汉试点的合作参与者,他说,新型基础测绘的底层逻辑,是为拓展测绘应用领域而促进技术进步,重点并非“测”得如何,而是“用”得如何。
深入实践:让成果满足需求
上海及武汉试点是国家新型基础测绘建设任务中的排头兵。作为深入两地实践的研究者,杨必胜曾结合自身研究方向,在数据处理层面为相关探索提供诸多支持。回顾这一段经历,他感慨新型基础测绘的核心“一定是应用驱动”,并表示,测绘工作者“要满足其它行业的需求,了解他们到底需要什么。”
2017年,上海市测绘院向原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提出申请,开始了首个国家新型基础测绘试点的建设。立足于上海的城市定位与建设目标,这一试点自工作开展之初便瞄准“城市精细化管理”,提出了“全息要素、应采尽采”的数据采集原则和“一库多能、按需组装”的创新服务模式。
为了实现相应目标,在与上海市测绘院合作期间,杨必胜着力于挑战点云多源融合、数据质量核验、减少控制点布设等种种难题,想方设法为城市复杂环境下的数据采集工作提效降本。
2019年,《国家新型基础测绘建设武汉市试点项目实施方案》经自然资源部国土测绘司正式批复,同意实施。武汉市测绘研究院开始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着力点,构建空间一体、联动更新、按需服务、开放共享的城市新型基础测绘模式。而杨必胜同样参与其中,为视频流全景地图等富有创新性的新型基础测绘产品的诞生提供了有力支持。
“我们在试点建设过程里取得了不少进展,但也有一些需要继续探索的问题。”杨必胜提到,目前,技术手段已基本可以实现机载、车载、背包、手持、架站等多视角点云的自动化融合,但如何在立交桥下等高遮挡环境下将不同厂商设备所采集的数据进行自动化融合及核验,仍然是一项不小挑战。此外,如何通过网络爬虫等手段在空间的几何表述基础上增添语义描述,让成果真正“活”过来,同样亟待解决。
“另一个有必要继续深化的是标准体系的建设。”提及自然资源部于8月发布的《实景三维中国建设技术大纲(2021版)》,杨必胜结合试点的两次参与经验,从“用”的维度提出了他的建议:“目前的《大纲》内容更多的是原有4G(DLG、DEM、DOM、DRG)产品的升级,强调于模型的展示,但还需要进一步说清楚怎么利用这些模型来解决实际的问题。”
他举了一个例子:在公路改扩建项目中,设计人员或许只需要公路纵横断面,并不需要地形级的实景三维模型。有时候,真正被需要的“可能并不一定是三维的东西”,“光关注‘漂亮’是不够的”。
事实上,杨必胜始终认为,成果并非越“漂亮”越好。一方面,目前的数据采集装备及技术客观上限制了成果的精细程度,“要达到游戏级的渲染效果,必然需要极高的人力、物力、财力。”另一方面,在地理信息的实际应用中,人们需要知道的往往仅是“这里有什么,这个东西在哪里,它具备什么功能”等信息,而这些信息通常并不需要精细的建模也可以传递。
按照杨必胜的想法,要让新型基础测绘的成果被“用起来”,真正的一大关键,其实是支持计算。他说,“我们的成果要结构化,要有意义。这样它们才能支撑起高级的运算,才能真正地跟其它行业的需求做到紧密融合。”
产学联动:让应用反哺创新
在新型基础测绘的课题中,围绕研究院校与企业的角色与分工,参与多次合作的杨必胜深有感触。他说,“高校的研究要与企业有交叉,但不能完全重叠,两方各司其职、有机结合,才能形成完整的链条,做出真正有实用性的成果。”
在杨必胜的眼中,高校的定位,是技术积累者,而植根于产业的大小企业,则是应用契机的发现者。
“如果现在才开始研究点云数据的处理方法,那肯定支撑不了当下的需求。”身在高校,杨必胜提到,自己与团队早在10年前便已进入点云处理的相关研究领域,“那时候还没有大范围的点云信息提取技术,也没有开始新型基础测绘,甚至采集点云数据的都很少。但现在来看,点云已经非常普及,大家都认同了这样一种数据形式。”
他说,高校的研究必须“超前一点”,因为从实验室走向实际的路还很遥远。要推动成果完成这段艰难的跋涉,与企业的磨合必不可少。实验室里的算法,要完全转变为作业人员的工具,让作业人员能够用、愿意用、喜欢用,需要反复的、深层次的沟通与了解。“有时候,研究人员可能并不清楚做出来的成果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与一线接触更为紧密的企业会发现。”他补充道,“而且企业以盈利为目的,一般都有更加成熟的商业管理机制,它们的参与也往往能够让成果更快速地走向可复制。”
利用激光、影像等手段实现对周边环境的全息感知,是杨必胜及其团队不懈耕耘的方向。面向新型基础测绘的未来,他由衷希望,能够通过技术手段将采集到的信息进一步转化为知识,帮助各类应用行业形成科学决策。
“做出一项成果后,我个人总会想要在现实中看到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崇尚“致用”的他说,有许多创新其实是在应用者的反馈中诞生的,“他(应用者)的需求导致你(研究者)必须去创新,去解决问题。应用驱动让产品不断迭代,有关应用的反馈,会让你总能产生新的idea。”